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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好好的?一位大夫,竟在这种时候直接被?吓成结巴了。

    “老天、老天这是?终于开?了眼啊!”老头老泪纵横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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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燕三少爷的?身子亏空的?实在是?太厉害了,虽说?现在已经苏醒过来了却也仍旧一天五六碗药物接连灌着,他被?余渔按在床上被?盯着喝了一大碗黑乎乎的?不明液体——天知道那?装药的?瓷碗甚至比他的?脸盆都大!燕眠初感觉自己稍动上一下那?诡异的?苦味就会从他的?嗓子之中蔓延出?来,闷闷不乐地捂着嘴巴窝在床角一语不发。

    余渔叹了声?气,动作僵硬地从袖中取出?了枚蜜饯出?来塞进他的?嘴里。

    做完这一切他便想收回手去取那?个已经被?喝空了的?大碗,手腕却猝不及防被?人抓住,燕三少爷垂眸看?着他袖口处露出?的?一点裹着伤口的?白?纱,神?情复杂一语不发。

    余渔明白?他的?意思,他只安抚性?地大胆地拍了拍燕眠初的?头。

    那?日?燕三少爷倒的?实在是?太突然了,不过却又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?感觉,余渔将人塞进马车赶着那?匹瘦马风风火火地闯回了燕府,余阿爹被?先前发生的?一切击的?思维有些混乱,迷迷茫茫便也跟着他去了燕宅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才将燕三少爷的?事情处理完毕,转身陆郎中便察觉到了余渔身上的?不对——他先前赶着马车回来时实在是?太着急了,不知不觉间手上的?衣袖已经彻底被?血液给浸透了。

    余阿爹的?脑子在看?到余渔手上鲜血的?瞬间霎时便清醒了,或者说?他的?脑中只剩下了那?刺目的?成片的?红,他看?着陆郎中剪下余渔的?衣袖露出?下方的?狰狞伤口,之前几次与余渔见面时隐约察觉到的?怪异感终于被?揭开?真相。

    余阿爹发了生平最大的?一场火。

    他既愤怒于余渔竟这样不懂得爱惜自己、又心疼余渔遭了这样可怕的?罪,他完全顾不得自己正身处于他一直畏惧害怕的?燕家,劈头盖脸地狠狠训斥了余渔一顿,连在隔间沉睡着的?燕眠初都隐约听到了几句。

    好在屋里并无他人,除了同样觉得余渔该骂的?陆郎中,老郎中行医问诊了一辈子,最见不得有人这样糟蹋自己的?身体。

    可当他问出?余渔这么做的?缘由时……老郎中却什么话都说?不出?来了。

    余阿爹的?声?音越来越低,最终小心翼翼地避开?他手臂上的?可怖伤口将余渔揽在怀中,抱着他的?头声?嘶力竭地痛哭起来。

    一想到当日?的?那?副画面,余渔就忍不住头皮发麻。

    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,只是?如今被?逼着灌药的?人又多了一个。

    余渔放弃了想去拿碗的?念头,转而在燕眠初的?床边坐下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前他才刚刚换过手上的?药,为了降低换药的?痛苦老郎中特?意在外敷的?药膏里添加了几味极其珍贵的?降低刺激感的?药物,此刻他的?手臂上倒是?轻轻凉凉的?,并不算疼,或者说?那?点疼痛对他来说?完全算不得什么,只是?燕眠初却总是?露出?一副看?着便让他觉得极为难受的?表情。

    余渔不想看?到这些,他想说?这一切都是?他完全自愿的?,明明是?燕三少爷毫不知情地被?动地接纳他所做的?事情……但他最后还是?什么都没说?。

    他只默默转移了话题:“昨日?官差来找过我了。”

    燕眠初摩挲他手腕的?动作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余渔一直认真观察着他的?神?情,见状便知自己的?猜测对了几分,他只做不察继续道:“奉安府的?捕快和永安镇的?衙役一起来的?,说?是?那?个山寨中有不少人都在官府的?悬赏榜单上,你帮着他们除了奉安府的?一大祸患,他们是?来给你送悬赏的?银钱的?。”

    这天底下能让官差追着送银子的?恐怕也只有燕三少爷这一位了。

    燕眠初看?了他一会儿。

    “你和我说?余庆这人信不过,你还记得吧?”他突然问。

    余渔点头。

    明明是?几个月前的?事情,却像是?已经发生了很久很久,余渔甚至有些记不清上一次和燕三少爷这样心平气和地聊天是?什么时候了。

    只要燕眠初还在世一天就断然不会给余庆进入燕府的?机会,那?日?以后他便想着让人将余庆远远地打发走,但……在他发下命令时却骤然生出?了另一个念头。

    ——奉安府周边有一群穷凶极恶的?盗匪山贼,他们作恶多端害人无数,恶名远扬到连其他州府的?人都有所耳闻。

    燕家在连朝的?所有州府都安插了探子打探消息,更何况本身燕家就用着不少来自于奉安府的?东西,永安镇有几户人家用得起来自于府城的?东西啊?用上一日?两日?一次两次还行,像燕家这种拿几百两银子一匹的?锦缎当寻常衣服穿的?又能有几个?

    那?支商队每年千里迢迢地从奉安府运送大量货物过来,镇上的?铺子一年却卖不出?多少,赚的?那?点银子连来回的?路费喂马的?草料钱都不够付呢,更多货物则直接被?燕府留下自用了。

    他们的?商队也险些被?这支山匪给劫掠过,所以燕眠初对雄哥这伙人印象颇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