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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池水里,此刻正映照出四层酒楼中,那络腮胡修士与那年轻修士的模样。

    粉衫修士摇头,哼笑一声,

    “臭鱼烂虾,入不得眼。”

    话音落下,就见身边的池水荡漾出层层涟漪,画面从客栈的第四层,变幻到第十层去。

    就见一男一女两名修士从十层入口走进来,男修士从腰间取出一枚玉符。

    店小二慌忙迎上去,“二位,里面请!”

    两人在靠墙的桌边坐下,简单点了一壶茶水,两碟点心,待到店小二离开,男修士压低声音道:

    “师妹,咱们这一路走过来,你也看到了,我对你是真心的,我心里眼里,都只有你一个人,我别无所求,只想和你修成道侣,你就……”

    “师兄,”男修士话讲到一半,女修士倏忽站起来,“我有些内急,先……离开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你看,你就是修为太低,根基不稳,到现在也没有辟谷,才会有这三急的烦恼,你如果与我双修,这些烦恼自然……”

    男修士依旧喋喋不休地讲着,一抬眼,却见那女修士已然一溜烟从桌边逃离了。

    男修士叹息摇头之际,店小二将茶水点心摆上桌。

    男修士瞥一眼放在桌上的茶壶,抬手将一个倒扣的茶杯翻过来,摆在对面,倒满茶水。

    然后,他警觉地瞥一眼四周,见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方向,便在桌下转动手腕,悄悄地将一缕迷仙散,送进对面的茶水杯里。

    师妹,喝下这茶水,不怕你不就范……

    这样想着,男修士唇角浮现一抹阴邪的笑,见女修士回来,又迅速将那笑容收敛了。

    “师妹,喝些茶水。”

    男修士神色如常地将那水杯送到女修士手边。

    女修士对自己的师兄,显然并不设防,坐下后,顺手便将那茶杯拿起来,送到嘴边。

    “小二!”

    入口处,倏忽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。

    女修士将那水杯又放下了,看向那说话的女子的方向。男修士也看过去,看清那女子是谁,眼底顷刻间涌现出万千情绪。

    怎么……竟然是她?!

    那个他曾经日思夜想却求之不得的女子,消失了这么多年之后,竟然出现在了这小酒馆里!

    就见入口处那女子将玉符递到店小二面前去,店小二看一眼玉符,立即将其像烫手的山芋一般退回去,

    “客官,您是第八十层的贵客啊!小的这四层小楼,可接待不起,您、您楼上请!”

    听到“八十层的贵客”,一整层的修士都停下了手上动作,短暂地朝那女子看过去。

    这通天梯客栈,共有九九八十一层,最顶层是问天台,从第四层到第八十层,每往上一层,准入门槛就高一个级别,能有资格进入第八十层的,不是有泼天的富贵,就是有强大的靠山,或是有卓绝的神通或天赋,不管是哪一条,都说明,这人不简单。

    而在一众修士的注视下,那女子面不改色地朝店小二微微颔首,然后转身,径直往楼上去了。

    男修士的目光始终直勾勾地追着那女子消失的方向,心想,真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子,这么许久不见,已经是有资格去八十层的人了。

    “师兄,你肩上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耳边传来师妹的声音。

    男修士回过神来,垂眼朝自己肩头看去,就见那里不知何时飘落了一枚桃花花瓣,男修士抬手,想要将那花瓣捻起来,可手指刚触碰到,就见那粉色的花瓣直接化成粉末,融进了男修士的衣衫里,

    “啊,可能是哪位修士身上的花钿脂粉,不小心蹭在我身上了。”

    男修士说着,不甚在意地抬手抚了抚肩头。

    “师妹,我临时有点急事,去去就来,你在这里等我片刻,不要走动。”

    男修士说着,提着剑就往楼梯口冲去。

    “哎,客官留步!”

    守在楼梯口的店小二,见男修士往楼上冲,慌张抬手去拦。

    男修士拱手道:“刚才那位女客官,是我旧相识,与我私交甚好,我想去与她叙叙旧,还望店家通融。”

    店小二闻言,略想了想,最终侧身放行,“客官楼上请。”

    .........

    通天梯客栈第八十层,那女子前脚走进去,后脚便听到有人喊她:

    “施施!”

    女子转回身,就见刚才从十层一路追上来的那男修士快步走到她面前来,

    “施施,是我啊!”

    女子朝男修士看了片刻,勾唇一笑,“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男修士见对方还愿意与自己寒暄,满眼欢喜,拉着女子的手就往里走,“你订了哪个包厢?走,我们二人进去,好好叙叙旧!”

    女子抬了抬下巴,指向房间正中央,修在莲花池上的一间包厢。

    那包厢造型十分怪异,上下两个圆球叠起来,远看……竟然像个炼丹的炉鼎似的。

    男修士微微怔了片刻,没有多想,拉着那女子就往那包厢里走。

    一只脚刚踏入那葫芦形状的包厢门,男修士立即被一阵阴风裹挟住,浑身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“中计了!”

    待到男修士意识到问题,试图调动内力脱身时,却为时已晚。

    就见身后随着他进来的那女子,已然摇身一变,成了个粉衫男子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