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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互联网上被年轻人嗤之以鼻的“棉毛裤”“保暖内衣裤”,都穿上了。

    根据防寒经验,鹿盈在衣物上的选择搭配非常简单,争取做到保暖加有型——保暖羊毛内衣、抓绒型保暖层,再加防风冲锋衣——这样的搭配不会出错,目前,室内的气温足够这群男人生机勃勃地走动,没有冻死的风险。

    鹿盈挑眉。她的指尖滑过冲锋裤的布料。

    她心情不错。尤其是看到霍至昭穿着她买来的衣服,皮肤冷白,眼神澄然,内心升腾起得意与傲然。

    漂亮男人是她在看。

    她当然要让他们打扮得英俊、靓丽。

    嗯,也得保暖。

    活着的男人才有用。

    鹿盈心不在焉地想,她的指甲养得长了,刮过冲锋衣物的布料,发出轻微的噪声。

    霍至昭与她面对面。

    她的卧室里,化妆台旁的两条懒人沙发,一个放着软乎乎的抱枕,一个腾出空位让他坐着。

    过分绵软的坐垫,让男人的姿势下陷。

    鹿盈和他说话前,挪动了化妆台的独立座位,坐在他的正对面。

    碍于姿势,霍至昭几乎没有挪动的空间。

    逼仄。

    明明连肌肤都没有碰到,霍至昭的后颈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,他的骨头开始颤栗,耳边是手指摩擦过布料的轻柔响动,悉悉索索,非常暧昧,黏稠如蜂蜜,淋漓不尽地涌进他的耳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鹿女士。”

    霍至昭咽了咽喉咙。

    他小声地,无能为力地呼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嗯?”鹿盈仿若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,她歉然地收起手,笑眯眯地、安抚着拍了拍他的膝盖,“不好意思,想事情,有点走神。”

    她坦然承认。

    “我心不在焉时,手指总爱乱动。”

    霍至昭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他努力想要将话题拨回正道。

    鹿盈看着他,眼眸弯弯,她冷不丁地问:“霍先生,你知道你堂弟是什么脾性吧?”

    整个对话的主动权,重回到她的手里。

    或者,换个说法。从一开始,从他踏入她的房间起,霍至昭便默认放弃了自己的权利,他只能悉听尊便。

    霍至昭替霍弋觉得丢脸。

    他抿紧嘴唇,沉默地听鹿盈说了下去。

    于是,鹿盈说:“他花心、滥情,我不会是他的最后一任。”

    “他还吃我的住我的——”

    “现在还想着拿我的房子,养他的前任?”

    富有魅力的女人危险地眯起眼,她说他,像是在说垃圾。

    霍至昭清楚。

    她不会和他复合了。

    念头掠过,他莫名其妙开始庆幸,庆幸之余,心生茫然与古怪:如果能够复合,无疑是较好的选择之一,他不需要费心费力地替霍弋收拾烂摊子,担心鹿盈看他不顺眼,找借口将他赶出去。

    情侣俩的事情,床尾吵架床头和。

    他居然为鹿盈不可能和霍弋复合……感到高兴?

    霍至昭沉默下来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,视线落在被鹿盈指尖触过,略有褶皱的冲锋裤布料上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,本能地用掌心将那块褶皱抚平。

    鹿盈看他的动作。

    她饶有趣味地挑起嘴唇。

    “我相信,撇去霍弋不谈,你们都不是如他那样糟糕的人。”

    霍至昭:“我不是。”

    他下意识为自己陈言:“我没有谈过恋爱。”

    话说出口,又后悔。

    霍至昭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掌心压在冲锋裤上,将褶皱捋平整。他尝试着将自己的形象变得端正、体面,一如初见时,未曾借着霍弋与她的关系,喊更亲近的称谓那般。

    他低低声,“鹿女士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是在替他求情吗?”

    鹿盈并不意外霍至昭会为霍弋说话。

    她邀请他来别墅聚餐,为的就是他的道德感,家族给他的责任,外界诸加的名誉。这一切,令他束手束脚。

    更别说,另一个弟弟,兰逍。

    他的精神状况岌岌可危。

    霍至昭不想再有另一个亲人出错。

    哪怕那个亲人确实糟糕,烂得彻底,是个贱人。

    她理解,并利用了霍至昭的弱点。

    “是的。”霍至昭恳求地说,“我并不赞同他的做法,将前女友邀请进这栋别墅……他是蠢货。”

    “他的人品糟糕,”霍至昭眼神明净,说得诚挚,“你和他分手,作为局外人,我很高兴。”

    鹿盈弯了嘴角。

    她静静地听。眼前这个能言善辩的英俊商人,用她喜爱的、柔和的人际交往方式,款款而谈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现在我没有资格说能付出什么代价。”

    不久前,鹿盈说得清楚直白。

    她需要他们让她高兴。

    这就是住在这里、生存下去的代价。

    霍弋那个蠢货,已经将她惹生气了。

    现在,霍至昭要来给他收拾烂摊子。

    霍至昭闭了闭眼,他组织语言,现在,他确定鹿盈和霍弋不会复合。

    那么,他可以不做“局外人”。

    只有成为关系中的“当事人”,才能更好地哄她高兴。

    霍至昭为此努力。

    他的背脊挺得很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