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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想起来了,自己被苏见青那个贱人害得进了局子,以后还会判刑。

    怒气瞬间盈满整个胸膛。

    他没去想既然自己在公安局里,怎么会出现在公司。

    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追上去,抓住苏见青发泄他积攒的怨气。

    快了,快了。

    偏偏每次都差一点点。

    该死的,小贱人看着风吹就倒,跑得却贼快。

    刘文生跑不动了,停下来大口喘气。

    他看到苏见青也停下来,垂着头,长发垂下遮住脸,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。

    刘文生最恨苏见青这副模样。

    让她去陪个酒,一脸死了妈的表情。

    还要死要活的装清高。

    本可以卖个好行情,就因为她不会来事,遭嫌弃厌恶,害得他损失不少。

    刘文生再度追上去,苏见青也重新跑了起来。

    艹,这贱人是在遛他吗!

    公司的走廊什么时候这么长了,怎么还没跑到头。

    咚——

    他听到大门重重合上的声音。

    追上去看到紧闭的卫生间,刘文生抹掉脸上跑出来的汗,眼神中透着狞笑。

    小贱人选了死路。

    吱嘎——

    他推开卫生间的大门,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森凉的寒意扑面而来,浸入被汗水打湿的衣服,激得刘文生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咔哒一声,他将大门反锁。

    滴答。

    滴答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安静的空间里可以清楚听到水龙头往外滴水的声音。

    这声音听得他心烦,刘文生上前,拧紧水龙头。

    声音消失了,一时之间安静得有些恐怖。

    最里面的隔间门紧紧关闭,苏见青显然就躲在里面。

    刘文生吹着口哨故意踢踏着脚步走过去,用滑腻的嗓音说:

    “苏见青,如果我是你的话,现在会乖乖出来,跪在我的面前求饶。”

    “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,说不定我心情一好,就会饶了你。”

    隔间里的苏见青不为所动。

    刘文生用脚尖砰砰踢门,发出极为尖锐的噪音。

    想象苏见青在隔间里吓到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样子,他不禁痛快大笑。

    “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。”

    他本来打算直接把她薅出来,先发泄一番怒气。

    但把她的心理防线逼到崩溃,慢刀子炖肉的感觉也不错。

    刘文生脱下皮鞋,脚尖直冲最末的隔间门缝下,让苏见青认为他一直站在门口。

    然后,他悄无声息地进入倒数第二个隔间。

    合下马桶盖站上去,扶着隔间隔板,咧着嘴将脑袋往旁边一支。

    下一秒,刘文生脸上的笑容凝固。

    ……人呢?

    隔间里空空荡荡,哪里有苏见青的影子。

    吱呀——

    突然,他所在的隔间门猛地紧闭,从外面被人关上了。

    “苏见青,你敢耍老子!”

    刘文生立刻意识到,苏见青只是让他误以为她躲在最后的隔间里,实际藏在前面的隔间。

    现在他自己跑到倒数第二的隔间,反倒给了她把他关上的机会。

    刘文生肺都快气炸了,跳下马桶,打算以蛮力破门。

    他抬起大腿,用力地狠狠踹向隔间门。

    咔擦,一声清脆的断裂声。

    比断裂声更响亮的,是刘文生喉咙里发出的凄厉惨叫。

    他倒在地上哀嚎,小腿呈现出不自然的反折弧度。

    这一脚成功踹开了门,也成功踹断了他自己的小腿骨。

    刘文生痛得五官扭曲,想打电话叫人过来,摸遍全身的兜也没找到手机。

    最后只好一边疯狂怨毒地咒骂苏见青,一边扶着门单脚跳出隔间。

    蹦了几步,他忽有所感地回头。

    原本放在最后隔间门缝下、鞋尖朝里的那双皮鞋,竟不知何时转了向,鞋尖直直地转向他。

    刘文生嘴里骂声蓦地消失,呼吸不自觉加粗,咽了咽喉咙,忍痛加快速度往前蹦。

    咚——

    咚——

    咚——

    每蹦一下脚底接触地面便发出沉闷声响,每一击仿佛重重敲在他的心脏。

    他控制不住地稍稍侧头,用眼角余光往后扫。

    属于他自己的那双皮鞋依旧鞋尖朝着他,并且就在他身后半米处!

    刘文生头皮瞬间炸开,冷汗流了下来。

    后背传来刺入骨髓的阴冷,后脖处的汗毛倒竖,肩膀沉重。

    他闷头继续往前蹦,不再往后看。

    该死!

    为什么大门这么远!

    蹦着蹦着,视线冷不丁撞进洗手台上的镜子里。

    刹那间全身血液冻洁,僵在原地。

    镜子倒映的画面里——

    一道苍白阴冷的身影以他肩膀为椅,“坐”在他身上,双腿轻飘飘地耷拉在他胸前。

    水草似的黑色长发直直垂下,末端系着一颗……脑袋。

    脑袋上的人脸发青肿胀,眼睛睁得眼角都裂开了,五官表情凝固在极度的惊恐之中。

    刘文生认出来了。

    那是他自己的头。

    身后半米,一具无头身体套在皮鞋里。

    是他自己的身体,跟着他。

    而他单腿蹦跳时发出的沉闷咚声,其实是他每跳一下,头颅与地面撞击。